故园枣情

脆脆妙小枣

　　老院的西边有一棵小枣树，但我心里总想不起它的存在，况且村子里很难找到枣树了，关于枣树也多是在记忆里寻觅。

　　八月是枣树挂果的季节，如果把时针倒拨回十几年前，村里便随处可见枣树的身影，有几十年的老枣树，有坛口那么粗的，也有碗口粗的，在村子里随便转转，不小心迎脸都会撞上一颗枣树。我们家大门前也有两棵矮枣树，在院门口的一左一右，算是两棵老枣树，相距约四米，春来枣花飘香，夏来枝繁叶茂，秋来红果高挂，尤其夏天枣树把小院裹在身下，小院便成了浓荫的世界。两棵树上面结的都是木枣，没有凌枣脆甜，那两棵枣树是我小时的乐园，我爬树的功夫敢情都是从两棵枣树上学会的。

　　每当红枣挂满枝头时，我们总祈祷让风雨来的猛烈些。风雨过后，特别是一夜间风雨，红枣落满地。我们小伙伴便早早起床，先不着急去学校，满村跑着捡地上的红枣，谁家有凌枣，谁家有木枣，大家心里都一清二楚。再说那时家家户户的院墙，多是一些低矮的土墙，翘翘腿就能过去。不象现在高门头高院墙，看似气派严实，但我总感家与家之间隔住些什么，大家相互间不再站在院墙前，或坐在墙上交流一日三餐和扯些家长里短，一个村子原有的那些味道也在逐渐消失。

　　其实，我们捡枣吃也是图个乐呵，捡来一些装在书包里，从村子里吃到学校，一路蹦蹦跳跳，一路小嘴不停。吃不完的，我们要么送给班里其他学生，要么带回家放在篦子上蒸熟了吃。

　　枣树从不挑剔生长环境，以甜美为其奉献，以坚硬为其躯干，以纯朴为其容颜，以果实装点人间。那些年，我们老家黄河滩区贫瘠的土地正是枣树喜欢依赖的生长地。

　　前两天，我又回到村里，竟发现这棵小枣树结满了青枣，枣个头大，饱满晶莹，一嘟噜一嘟噜的把小枣树压弯了腰，简直有些撑不住了。老人们常说：七月十五穿红袄，八月十五打红枣。一进入八月份，枣子就开始渐渐变红了，很明显我这次来得有点早些。顺手摘两颗青枣，在嘴里轻嚼着，虽然是木枣，却感到有股丝丝甜味在嘴里弥漫，也许这就是枣的原味吧！

　　说起吃枣，我想了姨家那满院的枣树，结的多是凌枣，吃到嘴里酸甜酸甜。小时候，一到枣红熟透时，姨便让姨父来送信。有时看着村里的枣子熟了，母亲也带我到姨家住上几天。一到姨家，我那张小嘴和两条小腿就闲不住，“蹭、蹭”几下爬上树，找个树杈坐好，左右开摘尽情地吃着。姨在树下总会提醒两句，“别多吃了，吃多了会拉肚子的！”我只顾贪吃，那听得进姨的好言相劝。有一次睡到后半夜，肚子咕噜、咕噜地响了几声，继面就感到猛地下坠。不好，要拉肚子！难道姨的话应验了？我钻出被窝拉开房门就冲茅房跑去。

　　姨和母亲都被惊醒了，姨也跟着跑了出来，急急地说：“别着凉了，披个衣服！”……后来一想起这事，我再也不敢多吃一个枣了。每年打完枣后。姨便把枣一个个切成薄片，放在席上晾晒。晒干后总是给我们送去一袋子。母亲用这些枣片和着黄面和白面蒸成枣馍和枣包，让我吃出了生活的另一种滋味，更让我时时感念姨的亲情，如今姨和这些枣树清晰地定格在我的记忆里。

　　吃完了两颗青枣，还想再尝第三颗。枣树的主人，我的一个大嫂从旁边的一个院子里走出来。你要是觉得好吃，多摘几个在回城里的路上吃。等枣红透时你还回来，俺们给你留一些！

　　其实，我与眼前这棵枣树只是一种偶遇，它与我的童年无关，与我和枣树的生活无关，但它却在一瞬间牵扯了我的乡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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